或许是没有由来的，或许是积郁已久的。
他突然停下来，一只手握着餐叉，一只手捂住眼睛。晶莹剔透的“珍珠”正源源不断地从指缝里溢出——湿咸而又冰冷的——顺着他白皙的手腕，坠落在盘中之食。
无论怎么样，都食之无味啊。
薰崩溃地说:“为什么会这么悲伤呢？”
我低头看着他说。
“你很快就会习惯的。”
这时他总算舍得露出一双漂亮却空洞无物的灰眸，可是依然不允许脸上的遮挡物离开。
“要是一直习惯不了怎么办？”
我说:“你会习惯的。我会帮你习惯的。”
“如果你能习惯，那么你该知道‘悲伤’是什么。”
“我不知道，但我愿意倾听你的悲伤。”我诚恳而又老实地说。
“爱。”薰说，“我为‘爱’而痛苦，因为‘爱’就是悲伤。”
“零，你也会这样吗？”
“会的哟。”我垂下眼帘，轻轻拉扯他的袖口，“因为爱得太多，有时候不小心轻视了某一方，就会愧疚得不得了呢。”
“你大可以别去爱。”
薰说这话时还带着小孩子赌气地意味在里面。
“你知道的，你用爱治愈他人，他人却用爱将你杀害。即使这样，你依然要义无反顾？”
我摇摇头，无奈地叹气:“要我不去爱，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啊。”
薰这次沉默了好久，但好歹愿意放下手，而且还反过来拉我，他那俊俏的脸颊上还淌着泪痕，但灰色的眼睛突然有了光点。
“唔，那么这样吧。”他翘起嘴角，歪着脑袋看我，“你来爱我吧，只爱一个人，应该会轻松许多吧？”
“可是我也无法做到不去爱除你之外的事物啊。”
“那你就连同你所爱的一切事物来爱我吧。”
“这样子，我不会因爱而痛苦，你也不会因为轻视对我的爱而悲伤，因为我也爱你。”薰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，狡黠地看着我，“怎么样，很合算吧？”
所以快来爱我吧，朔间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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